凌霄藤蔓绕心结绘画版

　　　　　　凌霄藤蔓绕心结包建平文包建岚图　　　　

小时候没看过凌霄花，偶然读到宋人贾昌期诗句:“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不由得心生敬意，联想到的都是壮志凌云、气冲霄汉、敢与天齐、志存高远之类的词汇。现在，年及“知非”，对着盛开如瀑的满挂凌霄花，诸多情丝心头绕，万千思绪无从起，竟啥词儿也想不出来。

(一)

85年高考季，住同学阿丹家近半月，庭院一棚凌霄从苞斗青黄到玉盏赤红，全程现场直播。阿丹家在那时那地应算豪门，其父陈伯伯部队离休，邻人有称“陈军长”有称“陈师长”，具体官阶不详，颇为神秘。据传受阿丹生母富家高知女身份牵连，70年代初解甲还乡，但在小县城人眼里依然是衣锦荣归。独家四方院落部队式样，厨卫分开，二子一女各有单间，庭中花木扶苏，欣欣向荣。阿丹在我们心中俨然公主。

读县中，高考前停课自修，学生宿舍混乱不堪。预考被淘汰的同学或哭哭啼啼不肯离校，或家人前来帮着收拾行李。白天傍晚都可见男性公然出入女生宿舍区，甚至半夜有女同学被人触摸惊吓大哭不已。为保安全，老师只好允许我们这些住校农村女生自寻住处。阿丹仙女下凡，在我愁苦找不到去处时伸出援手。盛夏酷暑，只靠纸扇纳凉的日子里，我俩共挤一张一米宽小床十多天，骈头跰足，秉灯苦读，应战高考。看似威严的陈伯伯其实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我们休息时，他会跟我们聊些时事政治，可能既为我们减压，也是有意估题吧。最后的晚餐是在他们家客厅红木圆桌上吃的。桌凳是我见过最讲究的拼接式雕花家具，平时分开四组扇形，放置墙边墙角做装饰，用时组合好一张大桌八个凳子。从客厅大门望出去，夕阳斜照，凌霄藤棚花团锦簇，与天空的云霞交相辉映，烂漫绮丽，好像那余辉也映进了客厅笼罩了餐桌。

前年春节后，阿丹夫妇携子南下福州探望亲友，途径瓯城，留宿我家陋室。我俩散讲通宵，方知慈善的陈伯伯已魂归天国，旧庭院也经地产商拆迁开发。那棚凌霄呢，不知青青藤蔓何处攀缘，妍妍钟漏花落谁家。我俩相对唏嘘，所幸友谊的藤蔓一直郁郁茁壮在彼此心田。

(二)

今春告假回故乡为老父贺寿，老家斑驳的围墙上满满当当披挂了蓬蓬勃勃的凌霄藤蔓。那是喜爱养花种草的长兄三年前手植，我和妹妹都欢喜到不行，苍翠绿墙前各种摆样作态，留影若干。

年迈的爹娘因着儿女们一个不落地齐齐承欢膝下，满脸慈祥的笑容盛开如菊。听二老呼唤“吃饭了”的愉悦声调，四兄妹又一番笑笑闹闹，仿佛全都重回童少。餐桌上大碗小盏盛满的是老爸买来的鱼肉荤腥和老妈种植的瓜菜时蔬烹制而成的美味佳肴。席间，老妈嗔怪她的爱子我老哥的花草占据了她的菜园。母子俩的争执又成了我笔下的《田歌》顺口溜：“阿母喜菜苗，长兄爱花草。两勤起纷扰，韭蔬占地少。恩慈让大儿，林间植豆角。梅竹颜品高，茄苣荫下娇。皆言归田好，谁知多辛劳。嫩叶防虫咬，甜果驱馋鸟。松土修枝条，四季将心操。炎夏烈日照，寒冬飞雪飘。我等享清福，举家乐陶陶。花前品瓜果，桌上啖蔌肴。”老妈唯独对刚开败的紫藤和即将盛放的凌霄毫无微词，因为这两种藤花不占田亩。老妈开开心心地夸耀紫藤盛开时节还有年轻的姑娘们大老远地特地来赏花，说时一脸的自豪。

长兄那天席上描述的凌霄花开如潮的情景，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