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说披云似有凌云志

2022/10/18 来源：不详

凌者，越也。

霄者，云气也。

凌霄，又名紫葳、五爪龙、红花倒水莲、倒挂金钟，是落叶攀援藤本，花萼呈钟状，花冠内面鲜红色，外面橙黄色，十分惹人喜爱。

凌霄花朝开暮落，花开时，枝梢继续延伸，新梢又生新花，层出不穷，从五月到八月金鱼吐泡泡似的停不住往外冒，可以洋洋洒洒的绚烂一整个夏季。

古人建造园林时尤喜栽种凌霄，等到夏日炎炎，干枝虬曲多姿，翠叶团团如盖，繁花艳彩点缀于假山间隙，更觉动人。

谁人可解凌霄志

说起凌霄，往往第一个让人联想到的就是舒婷的那首《致橡树》。诗人在讴歌独立坚贞的爱情时，将木棉与凌霄相比，开头一句就是：“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以至于凌霄从此背上了只知攀援与依附的恶名。

前面提到，凌霄花是攀援藤本植物，需以气生根攀附于它物之上；木棉则是落叶大乔木，立足大地无需它物。木棉花与凌霄花相似，二者习性却天差地别，也难怪舒婷会将她们对比。不只舒婷曾有批判凌霄的言论，古往今来对于凌霄花，褒之者有之，损之者亦有之。

损者认为，凌霄花不能自立，只能托身依附他人。陆游咏《凌霄花》，认为青松难托。凌霄虽有才华，却遭委地而死。其诗曰：

庭中青松四无邻,陵霄百尺依松身。

高花风堕赤玉盏,老蔓烟湿苍龙鳞。

古来豪杰人少知,昂霄耸壑宁自期？

抱才委地固多矣,今我抚事心伤悲！

唐代诗人白居易也讽刺它：“托根附树身，开花依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固有动摇。”以物喻人，告诫人们，要自立、自强。

褒者则赞凌霄花色之美、意在凌云。

凌霄多半绕棕榈，深染栀黄色不如。

满对微风吹细叶，一条龙甲入清虚。

——欧阳炯

庭中青松四无邻，凌霄百尺依松身。

高花风堕赤玉盏，老蔓烟湿苍龙鳞。

——陆游

相较于白居易的诗作，宋人贾昌朝笔下的凌霄完全是另外一幅面孔：

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宁无捧日心？

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

这首诗语言风格明白晓畅，朴素无华，赞美了凌霄花不息攀登的凌云之志。石榴篇中曾提到的清代文学家李笠翁也评价凌霄花说：

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然望之如天际真人，卒急不能招致，是可敬亦可恨也。欲得此花，必先蓄奇石古木以待，不则无所依附而生，生亦不大。予年有几，能为奇石古木之先辈而蓄之乎？欲有此花，非入深山不可。行当即之，以抒此恨。

不以奇石古木以植凌霄，凌云之花也不肯迁就，强行栽种的凌霄等到花期也不过是敷衍人似的开几朵小花完事。想来只有进到深山一见芳华，才能了却笠翁心中遗憾。

凌霄虽擅攀援，却并不柔弱，她的花朵是结实的，包含着盛夏的丰盈，有力的藤枝一边攀爬一边木质化，如火舌一般吞噬着所到之处。

藤本植物何其多矣，然紫藤萝也好，黄木香也罢，都无凌霄这般凌云之志，傲然青松甚至于巍峨高楼，一有所附，便铺扫过去，葳葳然凌霄而上。

多少时光过去，芸红的花儿依然在枝头向阳绽放。各花入各眼，但是花未必会在意。在凌霄面对盛夏骄阳的从容面前，诗人间的争论不休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凌霄夏中方盈，她的花期才刚刚开始。

本文主笔

闲云美术设计

三娃

本平台发布内容（包括文字、图片、影音等素材）部分来源于网络，因非原创文章及图片等内容无法一一和版权者联系，如原作者或编辑认为作品不宜上网供大家浏览，或不应无偿使用，请及时联系通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