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上的凌霄花,陪伴独居老人度过春秋冬夏
2022/11/17 来源:不详站在客厅的窗户前远眺,洗马池的水阴冷得象块巨大的青石块,没有了风和日丽时的温润如玉,周遭光秃秃的树笔直地立在那里,倔强地抵抗寒风冷雨的侵蚀。
仰天长啸的铜马如一堆乱铜出钻出的战马,虽有杀敌报国之决心,却被一种无形的魔力所吸附,只好望水兴叹,谁能与我共赴生死?无人回答。因为这里实在是人迹罕至,似乎连麻雀也不见踪影。
洗马池的传说与一位伟大人物有关,传说关公驻守荆州时在此饮马,也算一个历史典故,但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居住在此的居民,其他人提到洗马池,都是一脸茫然。
洗马池十年前这里是一个大鱼池,池边野草丛生,岸边人家屋前有水,屋前小路蜿蜒曲折,鲜有外人抵达,偶有主人喂养的大狗,从旧房子里窜出,一路小跑,机警地瞪着陌生人,直到人家悻悻离开。
其实人家误打正着来到这里,只是想看一看风景,却被大狗这个二当家的当贼提防。大狗看人走远了旋即跑回主人身边,摇头晃脑,汇报侦探结果。
主人忙进忙出,哪里有空理会这厮婆婆妈妈,大狗自讨没趣,看见水池边蝴虫飞绕,倒也热闹,便一路跟随,瞧瞧热闹。
主人是两口子,七十开外了,身体硬朗,在此喂鱼已有多年,池边的两层小楼,一层三十平米,外墙上红色大字写着xx渔场。老人的子女不在身边,与狗朝夕相伴,喂喂鱼,倒也悠闲自在。
洗马池边的小楼不要说春天的花事,夏天的浓荫,秋天的雨打芭蕉,冬天的萧索已迫在眉睫,麻雀因饥饿而焦急地寻找食物。洗马池边的两层小楼,犹如硝烟弥漫中的碉堡,战争结束了,而它还突兀地立在那里。
老伴不在了,八十多岁的女主人还守在那里,守着那份记忆,那些看似平淡的场景,与时光撕咬的家长里短,所有的一日三餐,柴米油盐,象一块粗砂布,把起伏的心情打磨得日渐光滑。
迎面碰上独自买菜归来的老人,我笑着打声招呼,问“您老怎么样?”“老了,我怎么不死?”老人笑着说,我看见她浑浊瞳孔里的微光跳跃,知道她在说违心话。“您的孩子们来看您吗?”“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事,姑娘一个星期来一次,跟我买东西来,再洗洗衣服。”
“儿子呢?”“大儿子死了,他刚活到六十岁,他瘫痪了十年。”“唉”,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老人心中的痛。
老人的大儿子以前在建筑工地做事,出事时才四十多岁,从塔吊上摔下来摔断了脊椎骨,脊神经受损,再也不能够站起来,瘫痪了十多年,公司赔了几十万,他老婆一直照顾他,很辛苦。
老人自己不愿成为子女的累赘,宁愿一边住也不愿麻烦子女。老人住在小楼的二楼,楼梯在外面,老人很少外出,独居在上面,生活倒也能自理,一楼租给别人,大约是做工的人,对住没什么讲究。
老人慢吞吞地走着,走在洗马池河边,那是她喂鱼时走过无数遍的泥巴路,如今铺着水磨石和花砖,铁栅栏内植物一片萧条,残枝败叶不见丁点生机,可我知道来年一定会枝繁叶茂。
偶尔我在池边散步,总要走向那座小楼,看见楼上下来三两个中年人,我暗自揣想,那一定是老人的子女。
我看见屋边的院墙上,凌霄花的枝条形容枯槁,橫七竖八的枯枝象茅草覆盖着院墙上。可我知道它从春天到秋天,一直是美丽的,桔红色的花像一个个喇叭,吹响了季节的集结号,它的生命力是旺盛的,力所能及的攀附,恣意地开放。
花开处,晴空万里;人在时,清新爽朗。溪山深处野人居,小小帘栊草阁虚。洒面松风吹梦醒,凌霄花落半床书。
生命是生生不息的,永无止境,有相遇,就有分离,有繁花似锦,也有白雪皑皑,就像院墙上的凌霄花,花开花谢,终是花开不败。老人与凌霄为邻,以花为伴,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个寒冬,来年笑意盈盈。
凌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