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国画,我有些话想说

2022/7/11 来源:不详

每当我提到我会画国画的时候,无非是得到两种回应:“好厉害!”或者是“…”。听者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了解,我也很少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然而今天,出于突然涌上来的一阵心潮,我想要讲述一下我的经历。

今年十七的我,从小是这么学画的:

二三年级以前,我在少儿美术学校上课,每周六下午都开开心心得去。而我在上儿童画的同时,我的母亲也在这个美术学校里上国画课。

国画班算是高级课程,只有初中以上的大孩子才能进入。于是有一次暑假课,我妈为我报了国画班,让我冒名顶替她去上,我记得正当我满怀兴奋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毛笔的时候,教导老师把我叫了出去,似是识破了我的诡计。

后来我再也没能回到那个班级,学校说我太小,放进班里理解不了内容,不合适。

然而我妈十分爱好国画,一心也想让我受些熏陶。正巧她是她们课上唯一一个成年人,她便自愿每次留下来打扫卫生,并把国画老师送到家。国画老师是一位六十多岁、瘦高的老先生,说话温文尔雅,举止投足都透露出涵养。而当时的我不会怎么形容,只记得有些怕这位老师,不敢跟他讲话。每次下课之后买了煎饼坐上后座,也吃得小心翼翼,生怕熏到老师带着墨香的黑色衬衣。

这便是我的国画老师,如今七十多岁的赵先生,初时进入我人生的模样。后来我被允许在赵老师的家中上课,这一学,就是九年。

赵老师的家是老北京的居民住宅,室内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阳台上常养着几盆兰花。每次我去上课一推开门,不是家常的饭香,就是颜料、宣纸与花的香气。开始上课,便是在折叠桌上铺上一层斑驳的毡子,拉来两把椅子,备好纸墨笔,选一幅写意花鸟画。我对国画美学的理解,便在这一张张画,一个个周六晚上逐渐建立起来。

以前上课后做的笔记与范画

写意写意,是靠一笔一画将意境写出来。不是照搬原物的描摹,更不是脱离现实的编造。人人都说能从梵高的画里看出鲜活的生命力,能从杰克逊·波洛克的画里看出作画的动态,可是国画呢,难道不是最考验、最看重笔触的吗!

国画靠的是水和墨、水和颜料的调和,一笔下去,轻重、浓淡、形状、走势已然定型,无法再弥补,以致于画之前要小心斟酌,开始画时却要大胆落笔,每落下的一笔都是功力与画家心情的显现。喜花兰怒画竹,这话说的是画兰花需要气定神闲,这笔送出去才能平滑婉转;画竹子则需要站立着,提着一口气将一整组竹子完成,才能体现出竹子的力度和挺拔。

八大山人

郑板桥

这就是为什么赝品画容易被鉴别出来:原作者画的时候一气呵成,而模仿者画的时候提心吊胆,二者之间差了多少行笔时的底气:李苦禅的鹰难以被效仿,伪作大都是在那鹰爪的力度上露了马脚。这也是为什么叫两个人同画一朵五片花瓣的凌霄花,能立见高下:朱标与曙红的配色决定花瓣的薄厚,笔锋落下的角度决定花瓣的饱满度,笔锋使用的面积决定花瓣的朝向,水的多少决定花瓣的主次;且不说要画一组凌霄花、一幅凌霄花,每组花内的呼应,各组间的连接等等,是要有多少考究。

李苦禅

王雪涛

以我学画的经验,一幅画中的枝是最难画的,因为它是一幅画中最重的墨色,最贯穿其中的角色,考验画家的腕力和对整体的把握。最开始的我,不明白娇嫩的花为什么非要配上苍老的枝,为什么不用翠绿的叶子衬托。而赵老师告诉我,红花配绿叶显得浮,而干枝能镇住一幅画。后来,看老师画苍枝也变成了一种享受,笔每移出去一截,似乎真是一段枝丫在生长。赵老师总是用他的手做比喻,说枝如同手指虽然出发于一点但有错综关系,没有两枝完全平行也没有两枝完全交叉;又像他的皮肤长有老年斑一样,苍老的树皮也得点上墨点;然而还没完,再老的树也时常会洒上嫩绿的三青,赵老师说这是表现枯木逢春、老树发新芽,不然一棵看上去将死的树,怎么可能长出花。

诸如此类的意趣在国画中实在太多,再比如写意从不画出天空太阳和风,但你看那竹叶纷飞的趋势就能感受到狂风刮来的方向,看那柳叶下的鸳鸯就能感受到春日的和煦…

我讲述以上的经历或者看法无非是想表达,国画可以说是伴我渡过孩童到少年的一座桥。随着我越长越大,我逐渐意识到国画是个“少数群体”的活动,听到的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关国画衍生出了一些偏见:国画“土气”、“老年”,画国画的小孩就思想/家教保守。这种想法一度十分影响我,以至于就算我画了一幅十分满意的画也不愿意发在朋友圈,怕被贴上什么标签。相反,如果是瞎画了一幅什么形态扭曲、颜色混乱的,倒不掩饰地发给人看,美其名曰是随性之作。

然而,我的这些想法在我翻开一幅老师的范画,或者站在一幅张大千的墨荷前时,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因为受到这些声音影响而自惭形秽的我。为什么是墨荷,因为只有墨色才能衬托出荷花的高洁。那墨色,是脱尽了媚俗的皮下、真正抵挡住风雨的荷花的魂。一直以来,颜色都不是重点,水与墨、白与黑才是国画的精髓。一朵红牡丹没什么稀奇,但若是能画出一朵墨牡丹,依然深浅分明、栩栩如生,那才是真功夫!

张大千

墨是国画中“雅”的标志:一幅画一支梅,重在粗枝,枝上却不开花,只画几个骨朵,表现的是“隐”、“沉”、与“不屑”。

八大山人

要说国画中的“俗”,那是齐白石的白菜萝卜。说俗,是因为它们接地气,来源于最真实的生活。齐白石是普通人出身,晚年成名,成名后还每天早起坚持作几张画,画的都是些如瓜果“俗物”。但他即使画的俗物,笔触也是几十年的沉淀,不是随随便便只论个皮毛的。

齐白石

近几年的文化潮流,突然开始流行起“中国风”。然而,不是什么蓝底绿底的夹克印上粉色牡丹就是中国风(那样还不如叫做“中国波普”);也不是旋律里加几句“戏腔”、歌词里写写“江山美人”就是弘扬了传统文化。拿国画举例,想要提升其在现代的影响力,固然要寻找新的方式结合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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